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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带着《风味》里的英国美食作家扶霞吃了一顿的爆肚

※发布时间:2021-1-28 10:30:44   ※发布作者:小编   ※出自何处: 

  几天前,她在店里买了两大兜子的中国老菜谱,成功吸引了店员的注意力。而我素来就对专买某一类书的读者充满好奇,何况还是一个只买菜谱的外国朋友?这位当年在剑桥大学取得英国文学学士学位的学霸,1994年千里迢迢来到中国成都留学,学着学着就学到了饭馆里。后来索性就在四川烹饪高等专科学校接受了三个月的专业厨师训练,并在此后20余年里不断地研究中国烹饪及中国饮食文化。

  在我的印象里,所有惊叹于中国美食精深的外国朋友,无一不在松花蛋面前变色。我不禁觉得差异,他们之中有的人“无所”地吃了一碗炒肝,有的不蛇肉、牛蛙等“异类”食材,可在松花蛋面前,却没有不认“怂”的。扶霞·邓洛普也不例外。

  她在自己的新书《鱼翅与花椒》中这样描述在中国猝不及防地初遇皮蛋的场景:这两瓣皮蛋好像在瞪着我,如同闯入噩梦的之眼,幽深,闪着的光。蛋白不白,是一种脏兮兮、半透明的褐色;蛋黄不黄,是一坨黑色的淤泥,周边一圈绿幽幽的灰色,发了霉似的。整个皮蛋着一种硫磺色的光晕。这就是当时扶霞吃的姜汁皮蛋,绝大多数外国人都无解。

  她觉得“恶臭”和“恶心”,这是饮食文化的差异,也是因为不了解而造成的不理解。就像时至2018年了,还有很多外国人对中国人一日三餐的评价还是“什么都吃”,就像我们同样不习惯法国人的臭Cheese一样。

  那是1992年的秋天。但她似乎并没受到皮蛋的打击,因为两年之后,这个英国姑娘就又只身去了成都,从四川的辣子开始,推开了中餐厚重的大门。她不假思索地吃下所有端上来的中国菜,成为了那个“什么都吃”的英国人,成为了那座让了解中国菜的桥梁。中国那么大,为什么扶霞对四川情有独钟?我以为是因为川菜的香辣让人无法,但她的回答倒是挺出乎人意料——因为四川的外国人少。这个答案倒像出自于一个语言专业出身的学生,不过当年四川的“苍蝇馆子”们,确实留住了这个英国女孩的心。毕竟,这位曾发誓在一年内吃遍中国的朋友,三年过去了还没从成都出来……

  《鱼翅和花椒》是个带着“麻辣味儿”的名字,也是在扶霞看来,外国人眼里最奇怪的、最具有中国特色的食材。每一个故事里,都有一群有缘人,也都附有一道中国菜谱。扶霞说,封面的照片最为她所喜爱,带着一股浓郁的烟火气,是她与蜀地十几年的缩影。《鱼翅与花椒》封面

  作为一个人,我觉得很可惜、也很理解,在扶霞的中国美食之旅中,分给的时间并不太多,毕竟中国的好吃的太多了,而且不得不承认,菜本身也不占什么优势。但我依然不甘心地问她最爱的京味儿是什么。

  虽说当了800多年的古都和首都,但还真没什么正经的地方菜。现在我们所说的老的饮食,一部分得到了鲁菜的真传,一部分来源于清真菜,再有就是八方融合又极具满族特色的宫廷菜。在《鱼翅与花椒》中有一篇文章名为《御膳》,留给了的宫廷味道和末代不怎么幸福的宫廷生活。文中意外地,还提到了卤煮。不过,她看起来不太能接受这种内脏的吃法。一起去爆肚店的时候,我还没看这本书,并不知道此事。不过,扶霞这种“本能”的对内脏的,在金生隆的各式爆肚面前并没有体现出来。城既有皇城文化,也有平民生活,就像既有故宫也有胡同,都是属于这座古都的不可分割的部分。所以,我想让她试试的涮肉、爆肚和各色小吃,从吃上了解老的市井生活,也很迫切地想知道一个英国人是怎么研究这些种类丰富,烹制方法并不简单的中国菜。

  在餐厅坐定,扶霞充分表现出了“来者不拒”的风范,只点了自己最爱的麻豆腐,之后便全凭主人安排。金生隆的掌柜也没在客气,甭管您打哪儿来,先尝尝咱的爆肚和涮羊肉吧!《论语·乡党篇第十》中有言,“割不正,不食。不得其酱,不食。”爆肚和涮肉各有自己的酱汁,真可谓是得其酱,方显其味。

  根据部位区别开来,爆肚能细分至13种,越嫩的越难得,也就越金贵。最嫩的羊肚仁,小小一盘子得7、8只羊才能凑全。过去老人从最硬的开始吃,把最好的留到最后。说话间爆肚就上来了,我正想着嘱咐扶霞要把酱汁搅匀再动筷子,却看见她从包里掏出一个笔记本,举着根笔问我酱汁的配料,像个要上课的学生。最嫩的羊肚仁

  扶霞说这是她的第130+个美食笔记。里面中英文并用,记录着她吃过的所有菜肴的名字、配料甚至是做法。这些笔记本就是她成书的“原材料”。扶霞和她的美食笔记本

  羊肉膻腥味重,显然在北方更受欢迎。扶霞不是头回吃涮羊肉了,可她却兴奋地拍了好几张照片,说要发给一个在欧洲定居了三十多年,难得吃口家乡饭的甘肃朋友,要馋馋他。我要是这位友人,恐怕一边舔屏,一边已经在心中把扶霞拉黑无数次了。其实金生隆的羊肉并不膻,他家老掌柜说了,这儿的涮肉专治那些不吃羊肉的人。小羊长到3-6个月的时候就会被阉割,未经发情期的羊膻腥味锐减。虽然听起来,但这确实是老口耳相传的妙招。扶霞和金生隆的掌柜冯梦涛在进行专业领域的讨论,一直聊到闭店

  说回到麻豆腐。老的麻豆腐是用羊油炒的,经过发酵略带酸,入口竟能尝出一种奶酪味,是独有的一道风味小吃,也是扶霞喜欢这道菜的原因。得知扶霞爱吃麻豆腐,金生隆的掌柜就顺势问起她对于豆汁儿的印象。结果可想而知,豆汁儿就没有麻豆腐这般讨喜了。但为何有此一问,就要说到麻豆腐和豆汁儿的关系了。

  麻豆腐和豆汁儿本是一家人,都是制作绿豆粉丝的副产物。地区吃的是绿豆粉丝,它的制作过程中需用水洗去粉丝上多余的淀粉,洗粉丝的水经发酵,的一层漂浮物就是麻豆腐的原料,余下的水就是熬豆汁的原料。对扶霞来说,吃饭就是她的工作

  听到这里,扶霞倒是认真起来,她想要亲自去做绿豆粉丝的工厂看看,只可惜日程太赶未能成行。她说,能写进书里的每一道菜绝不是道听途说,从原料选购到烹饪上桌,她都要亲眼见到才能算数,既不尽信书也不尽信人言,这中严谨的态度培养了一众的铁杆粉丝。

  在拍摄《风味》之前,扶霞早已是一个东方美食达人,后来经朋友引荐结识陈晓卿,才有了那个在纪录片中做麻婆豆腐的英国人。《风味》截图

  把“尝遍中国”作为事业的扶霞,在谈及吃的时候,眼睛里闪烁着小星星。她跟我说喜欢的红糖烧饼(糖火烧),我就推荐她去了重张不久的徐记,那个时候她的表情充满了少女感,一如当年刚刚入川的年轻女孩。她的文字充满了对于中餐的渴求,但绝不谄媚和盲目,总能带着外国人应有的真情实感,和你客观地讨论饮食的文化冲突和食客的味觉共情。扶霞·邓洛普与中国菜的故事,和她在中国二十多年的青春记忆,很多都记录在了那本麻辣鲜香的《鱼翅与花椒》之中。mimk-009